“进来有一会儿了,不过因为雷电而吓醒的男人,我还是第一回见过,原来你这么胆小懦弱啊……”
一串串笑声,从苏小蛮的口中溢出,她调侃着,仿佛将方才那一幕,已然当成是她难得的笑料。
而且,不但被雷声吓醒了,而且,还满身是汗呢。
“第一回见过?我看你进男人的屋子,倒是熟门熟路,少说也有十来回。”永爵冷冷淡淡丢下这一句,方才那个梦,是奇怪,但却不算噩梦。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这一个梦,已然是最大的赏赐。
他看到了梦中的男孩,那个少年,正是自己。
那段因为亲眼看到父母姐妹亲人全部死去躺在血泊之内过分害怕过分胆颤独自面对冰冷的死亡而不自觉深深埋藏忘却的回忆,虽然可能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但方才那一个梦,让他清醒了。
时隔了大约十五年才看到了年幼的宫永爵大皇子殿下,真是久违了。
“真是第一回。我起早练剑,经过你屋子门口,好像听到你在说梦话大呼小叫,就来看看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小蛮扭头,不看他,视线全部锁住手边的茶杯。
这一番话,就是解释。
永爵径自下了床,套上靴子,披了件袍子,望向那天色,微微皱眉。
天不亮就轻手轻脚推开男人房间的门走了进来,还表情自如,完全不知道脸红?!
她自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来奇怪,她在自家也喝的是最上乘的茶,不过,在桃园却每日喝着各色的花茶,已然上了瘾。好几回在桃园见到笑面虎的琥珀妹妹,她亲自做的花茶,那才叫好喝,那么美丽大方又有才学巧思的女子,叫人禁不住羡慕起来。
如今在桃园已经住了十来日了,她完全不客气,已然将自己当成是桃园的一份子。
“你要是常常做噩梦,我可以每一天都早些起来叫你练剑……”
苏小蛮将茶杯递给他,说的不以为然,这法子很有效,不懂永爵面色的难看,是否是因为那个梦。
“那不是噩梦。”
永爵径自走了出去,望向屋檐下的雨水成串,打雷不多久,就已然开始下了一场雨。
他的眼眸,只剩下淡淡的哀愁,他重复着这一句话,面色寂寥。
一段消逝的记忆,如今有冰山一角,终于得见天日。
他是,宫永爵。
他要慢慢收集那些记忆的碎片,将宫家的每一个人,每一段故事,每一个情节,往后说给琥珀听。
至少他曾经记得父皇母后兄弟姐妹,记得那座清国宫殿,记得那里的大树青草鲜花蓝天,记得他十一个春秋度过的愉悦……
这一场梦,来的太晚了。
但或许,还来得及。眼角那一处泪痕,渐渐凉了。
炎炎夏日过后,如今桃园池中的莲花,也渐渐衰败,下人取了莲子,莲子粥也派上了用场。
庭院之中的海棠花,也在这时候盛开了。
如今已经是有了阵阵凉意的秋日。
“乐儿,你做的桃花糕都没了呀?”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女子,欢欢喜喜地走入厨房,急忙凑到正在切菜的乐儿身边,视线搜罗了不少地方,不过看得到油盐酱醋,就是找不到已经好久没吃到的糕点。
“小蛮姑娘,你要喜欢的话,我再来重新做一些。”乐儿洗了把手,笑颜对她。
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子,不过她并不觉得疲惫,每一日老夫人的饭菜都是她经手,除此之外小姐也决不让她动手做事,她倒是不觉得自己那么娇贵,不会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毕竟一般的百姓,这些个月份有的村妇还要操办农事,她已经称得上是清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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